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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晃一臉笑意看著全神貫註撕泡沫紙的柯謠，柔聲問：“那我們外地男孩兒，國慶假期要不要地陪啊？”
手裏動作一滯，柯謠擡頭，琥珀色的瞳仁兒裏映著歪著腦袋盯著他看的游晃。
“不就是……明天嗎？看起來我們好像沒有假期。”
“啊！對哦，你們也太辛苦了吧？一天都不放啊！”游晃訥訥，有點心疼的摸了摸柯謠的頭，同時心疼了一下十一不能跟柯謠親密相處的自己。
“嗯，去年還放了幾天的。”柯謠把飲料都拆完了，站起來要放進冰箱。
游晃不再說話在黑暗中兀自點了點頭，伸手把大燈一開，才看見這一室混亂的屋子全貌，震驚道：“我靠，你媽到底走沒走啊？”
也不怪游晃疑惑這個，客廳正中央橫著一個敞開的20寸空行李箱，難免讓人懷疑。
柯謠已經司空見慣，一邊淡定的往冰箱裏碼飲料，一邊解釋道：“走了，估計走之前覺得帶這個不夠用，換了大的。”
游晃進一步掃視這仿佛被洗劫過的客廳：電視櫃被已經分不清屬性的雜物堆的滿滿當當，沙發上扔著好幾件也不知是臟是凈的衣服，茶幾上隨意扔了幾個空的碗碟——還好是幹凈的，地上除了行李箱，還有快遞箱和已經要被垃圾擠爆的垃圾桶。
這可能是游晃見過的最亂的屋子了，他忍不住問：“你爸媽，是不是都特忙啊？完全沒空收拾家那種？”
柯謠擺好了飲料，已經開始像之前每次回家那樣，歸置起家裏胡亂擺放的東西，順便回答游晃：“我爸媽離婚很久了，我媽一直就這樣，懶，貪玩兒。”
雖然柯謠的語氣聽上去沒有任何起伏，游晃心裏卻啪啪放起小摔炮——這當媽的怎麽比游天明還不靠譜，游天明雖然不收但好歹也不亂擺，這位簡直是用千手觀音的效率在搞亂這個家啊。
他不知道這些東西平時的歸類習慣是什麽，害怕妄動反倒是給柯謠添亂，便走過去把行李箱合上立到了屋子的角落，然後挪步到柯謠背後，輕輕把人攬在了懷裏。
柯謠身體一僵，手裏的動作也停了，游晃順手拿了他手裏的靠墊扔在了餐桌椅背上，湊在他耳邊柔聲道：
“早點兒睡覺，別收了，明早我給你叫一保潔。”
柯謠還是沒動，聲音卻不由得緩和了許多：
“其實……我家定期有保潔，但是保潔收拾的速度趕不上她買和擺的速度。”
“那就是請的不夠勤唄。你別操心了，這都幾點了，明天還上不上課了。”
說罷他兀自把柯謠的身子掰過來讓他面對著自己，看著柯謠躲躲閃閃的眼神，又把他的小臉擡起來：“男朋友是要拿來依靠的，嗯？”
柯謠點了點頭，磨嘰了半天，擠出一句：“謝謝你。”
游晃瞬間頭大，蹭過去就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淡粉色的唇瓣瞬間泛起了紅。
“你幹嘛！”
柯謠瞪著一雙圓眼看著游晃，耳朵也緊跟著紅了。
“罰你。以後不許跟我說謝謝。”偏頭想了想，他靈光一閃眉眼帶笑又說：“這樣，以後你就拿喜歡我代替謝謝和對不起，心裏想說謝謝、對不起、不好意思這種禮貌三聯的時候，出口就是喜歡。不然我就咬你，而且——”
他把柯謠拉進懷裏，低頭靠在了他的頸窩裏，不經意間發現柯謠脖子到鎖骨之間，有一顆小小的痣。
內心一陣發癢，游晃仿佛聽到那顆小痣在跟他說“啃這裏呀。”
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它，用盡了力氣似的才在柯謠耳邊補完那句：“而且我可不知道，我的定力還能維持多久。”
柯謠下意識的在游晃懷裏顫抖了一下，一把把自己推了出來，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的跟他說：“知知知道了，你快回家吧。”
游晃恢覆了平時那副散漫自在的樣子，在柯謠腦門兒上輕輕彈了一下：“好～司機回家睡覺去了，明天見。”
說罷便一起踱步到玄關，柯謠又突然悶聲道：“明早不要來接我。”
游晃回頭一笑：“這你都發現了？給我個理由。”
柯謠面露難色：“……車接車送的，還是怪怪的。反正我自己也是打車，你好好在家睡覺吧。”
看他挺堅持，游晃點了點頭，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嗯，那晚安。”
門被拉開的那一剎那，柯謠伸手勾過了游晃的脖子，輕輕墊腳在他的唇邊落下了一個溫柔的吻，然後迅速道了聲晚安，把游晃推了出去。
手機在下一秒收到信息提示：
——小王八蛋，我又要失眠了。
柯謠直接鎖屏，勾著嘴角進屋了。
活了16.5年的柯老師今夜冒著被左鄰右舍發現的危險又邁出了感情上的一大步，事後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窩在床上後怕的睡不著覺。
輾轉至半夜，神經質到太陽穴的跳動都嫌吵，終於無可奈何的翻身下床，乘著晚風，挪到陽臺坐了下來。
29
游晃說到做到，早晨柯謠被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吵醒，迷糊著出去打開門看見穿著制服、背著齊全工具的保潔阿姨一臉朝氣的站在門才知道，原來保潔七點半就會上班。
柯謠禮貌的道了聲早，進了浴室嘴裏叼著牙刷出來，又把吐司塞進了多士爐，才看起了剛剛振動的手機，他先看了游晃的：
——起床了沒？
柯謠沒有直接回覆，而是問：
——你起床了？
接著迅速完成了洗漱，回來再一看手機，游晃說：
——起來學習啊。收假就月考，小男友太優秀我怕跟不上。
柯謠一笑，嘴裏的牙膏沫滴到了睡衣上，他趕緊先完成了洗漱，才又打開手機看剛剛沒顧上的練習生群的消息——不知道上面發了什麽，已經被一堆興奮的表情包淹沒了，柯謠劃了好幾屏才看見來自張萌的：
——@所有人 抱歉大家，昨天忘了通知，國慶節我們放三天假，4號起開始訓練［扶額］［扶額］［扶額］
“哈？”
不由自主的發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語氣詞，柯謠楞在原地腦子空空，原本已經做好了高強度練習七天的準備卻突然通知放假，一時間竟不知做什麽好，家裏還沒人。
沒有跟群裏的少年們一起歡呼雀躍，他直接給游晃發了條信息：
——我們放三天假，老師忘說了。
游晃：
——？？哪天開始？
柯謠：
——今天。
游晃：
——一小時後給我開門。
柯謠：
——學習呢？
游晃：
——學到瓶頸，要小謠看著才能繼續。
其實到柯謠家用不了一小時，但騷包游晃從不用出門見人切換到需要出去見人尤其還是見柯謠的狀態，至少需要半小時。
游晃站在衣櫃前努力在記憶中搜尋、排除，最後拖了件確定柯謠從來沒看過的T恤和外套，又飛速洗了個澡吹亂了頭發，手腕處戴了兩條不同材質的又頗有設計感的金屬鏈，半小時後才緊趕慢趕的頂著一張校草臉，正要出發，門口彎腰換鞋的時候猶豫了五秒，還是走回去一把撈過了書包，才摔上了門。
柯謠太認真，說了是去學習還是真學比較好。
到了樓下伸手攔了輛車，上路才想起來，長假第一天首都迎來了大量游客，家住二環的游晃剛走五分鐘就被堵在了大路上。
內裏心急火燎，表面無可奈何的給柯謠發了句堵車遲點到後，不經意一擡頭，左手邊的公交站碩大的廣告牌和後面商場的Led大屏上，正不約而同的輪到了竹裏1015生日快樂的應援海報，相映成趣。
與此同時，公交站牌前，一個小姑娘疾速跑來，不懼旁人眼光，趁著這張海報出來的時間，趕緊舉起了手機跟自己來了張合影。
視線從窗外收回來，面前出租車椅背上的移動電視廣告上，也像約好了似的變成了一片桃紅色，接著緩緩顯示出竹理那張燦爛的笑臉和那句已經讓他萬分熟悉的生日祝福。
“——那，讓我們熱烈歡迎即將要迎來17歲生日的超人氣偶像天團twinkle成員竹理！”
車內收音機也應聲響起，忽然間，仿佛車裏車外，天上地下，都被這位17歲未滿的少年占領。
”這真是……舉國歡慶。”游晃忍不住說道，在堵車中犯困的司機聞聲搭了個腔：“您說現在這些孩子真是，才多大啊，搞得這陣仗……家裏人過生日他們會這麽上心麽？”
游晃心說您管的還挺寬，表面上卻沒吱聲，司機看這位估計是個不愛聊的主，便悻悻閉了嘴。
竹裏的低音炮開始在廣播內回響：
“首先當然是感謝我的粉絲們為我做的生日應援，真的非常的感動，我也會繼續努力和成員們一起帶來更好的作品，不讓大家失望！”
司機一邊砸嘴表示不耐煩，一邊卻並沒有要換頻道的意思，游晃聽著竹裏的商業性發言不禁開始回想，往年也這樣麽？還是說今年因為柯謠他才關註，所以顯得大驚小怪了。
“也希望大家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聽話少熬夜，給我保重身體！我的一切都離不開你們的支持，你們就是我繼續下去的唯一動力！”
這番話不是粉絲的人聽起來毫無感覺，游晃在主持人誇張的“我的天你好暖哦”的讚嘆中，禁不住開始想，等到柯謠也這麽紅的時候……
盡管回答柯謠的時候信誓旦旦，可真到了冷靜下來認真思考的時候，游晃內心卻不免有些不安——等到柯謠也這麽紅的時候，還可能在學校麽？
還有空理他麽？
明明是涼爽的初秋早晨，游晃卻霎時間煩躁起來，拿出手機打算翻翻微博分散註意力，一打開卻發現自己收了好多條陌生人的私信，還是來自不同的人。
博躍麻麻：
——糊逼粉絲嘴巴放幹凈點，說誰醜呢［微笑］
——有膽罵沒膽回？傻逼［微笑］
嗑瘋大隊長：
——刪博好嗎？給柯謠拉rs你吃？
等謠寶出道：
——狗比批皮，不刪博舉報到你媽不認
——帶著他屬性罵別人的低端黑［微笑］
——還沒出道就遇到低端黑，怕是對家派來的吧［微笑］
游晃撐著下巴內心毫無波動，主要是，這些話每個字他都認識，但連在一起除了幾個明顯是罵人的詞匯外，他一句也沒看懂。
順著這三個人的主頁看過去，也是喜歡誰的都有，比起追查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麽，他更關心那個叫嗑瘋大隊長的首頁——
封博躍和柯謠的最新合影她連轉了兩條：
——資歷最深的柯謠師兄為了滿足弟弟的一點小私心甘願變成小奶貓，寵的我當場一個去世
——天啊我一個螺旋粉紅炮沖上天邊媽媽我飯的CP比蜜甜！
而柯謠所發的第一條舞蹈微博轉發語是：
——耐心等到喜歡小躍的人足夠多了才小心翼翼出現的小謠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哥哥吧？好久不見，接下來小躍換我守護了哦！依你依你都依你！
都他媽是些什麽玩意兒？
還有這句：
——yjgj，lxs裏的愛是最純粹的愛了吧，我zqsg的sl，二位xql484要對我負責。
游晃看了半天，沒能破譯出是什麽意思卻突然想起李英傑的妹妹，截圖發了過去：
——妹妹，幫哥哥看看這什麽意思？
網癮少女估計也正在刷手機，消息回的飛快：
——你誰？
游晃一看，自己加好友的時候沒提，這姑娘也一直沒問，真是心大。
——我游晃哥哥，你表哥李英傑的好朋友。
——哦！意思是，有句港句，練習室裏的愛是最純粹的愛了吧，我真情實感的死了，二位小情侶是不是要對我負責。
游晃頭大的丟了個紅包過去，小姑娘收的飛快，還回了句：
——謝謝，歡迎再次咨詢，追星女孩有問必答。
游晃沒再回覆，盯著這張截圖百思不得其解：這些詞到底有什麽值得縮寫？不能好好說話嗎？
柯謠這麽清清淡淡一個人都能腦補一出驚天甜寵？偶像戀愛絕對禁止，隊內消化就敞開懷抱歡迎？
這是什麽神奇的標準？
游晃一路壓著怒火，順著嗑瘋大隊長的互關列表一路看過去，赫然發現這個組織的規模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肉眼可見就二百來人而且一個比一個會腦補，在她們的眼中封博躍和柯謠就是一對櫃外友人走在哪裏都散發出粉色愛心射線就差一張結婚證了。
即便這倆一個16歲半一個才15。
坐在出租車後座靜默不語的游晃內心已經變成了噴發在即的火山口，眼角眉梢帶著脖子青筋一起狂跳，在看到把兩人合照中間裏裏外外p的猶如結婚禮堂，中間冒出小心心無數並配文“我同意這門親事！”的時候，緊繃的神經線終於支持不住“啪”地斷裂，火山噴發，游晃的聲音卻跌入冰窖：
“還有多久到？”
窗外車輛鱗次櫛比，只是速度都比不上共享單車，一寸一寸在禁鳴的主幹道上艱難向前。
司機打了個冗長的哈欠，頗有點先前的你對我愛理不理如今的我讓你高攀不起的意思，眼皮子一耷拉懶懶道：“我怎麽知道？”
游晃深吸一口氣，捏著手機拇指狂摁給柯謠打了一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柯謠從題海裏擡頭匆匆看了一眼，全當他犯病，理都沒理。
過了好一會兒，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傳來，游晃終於到了。
柯謠一身柔軟的嬰兒藍睡衣和未經搭理的乖順頭發，配合著清亮的眼神像個純良小朋友似的，讓游晃在霎那間沒了脾氣，本來預想的會跟炮仗精一樣突突個不停，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有氣無力的：“你跟封博躍特別好嗎？”
柯謠開門被這句莫名其妙的問題砸的一頭霧水，迷茫道：“還可以啊，我倆練的時間長相處的久。”
游晃更沮喪了，滿臉剩下一個“哈？”的表情，又問：“有多好？他有我好嗎？我覺得他長得很醜，小娘炮。”
話說到這份兒上，柯謠終於感知到他是什麽意思了，內心一陣嗤笑，面兒上卻一臉為封博躍辯護的正經樣：“博躍還醜？他是我們裏面人氣最高的吧？嗯……粉絲們叫他小太陽，也確實是這樣——”
柯謠突然被游晃抓到面前捏住了臉，兩人眼對著眼近在咫尺，彼此能清晰的聽見對方的呼吸。
“我管誰喜歡他，重要的是你——怎麽看？”
游晃瞇起眼睛審視著面前皺著眉的人，柯謠被扯著臉頰，說話含糊不清：“你是不是管太多？唱歌喝酒吃飯交友，有你不管的麽？”
游晃看出柯謠是真有點不高興了，松開手清了清嗓子：“你還小，怕你吃虧。”
柯謠冷哼兩聲，拖開書桌的凳子一屁股坐上去：
“你真是把大我那兩歲當二十年活了。”
游晃坐在桌上上下來回踢著腿，默不作聲。想說我就是沒安全感怕你哪天跑了，又覺得說出來顯得幼稚又矯情。
柯謠斜著眼望他，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終於問出了正題：“說吧，你今天看見什麽了？為什麽突然提這茬？”
“就……”
游晃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完全忘了自己平時成天擺成年人架子的模樣，在柯謠又催促了一遍之後，終於把剛剛看到的粉絲主頁舉到了柯謠面前。
只匆匆掃一眼，柯謠心中便了然，淡然道：“就這樣？”
游晃立馬又激動了：“我靠，什麽就這樣，你倆分分鐘四舍五入就是篇愛情小說還不夠啊？”
柯謠撐著腦袋歪頭天真狀：“才這樣你就受不了，以後讓我倆營業，你可怎麽辦？”
“營業？賣碟嗎？”
“噗！什麽啊！現在誰還買CD！”柯謠被這完全不追星的社會人逗笑了，看著渾身行頭價值丟學校裏怎麽著也是個排名前三的小少爺此時頂著一張迷茫而又擔心的智障臉，內心瞬間飄過一絲邪念，微微起身看著游晃：“營業就是為了提高我們的人氣，故意做出一些迎合粉絲喜好的互動，比如說——”
柯謠瞳孔閃爍，認真思考著要如何給游晃舉例。
游晃也不催促，臉上仿佛寫著：“我倒要看看你們平時都瞎搞什麽”。
柯謠低頭瞪著游晃，像是經歷了艱難的掙紮，才一咬牙緩緩湊到游晃耳邊，嘴唇幾乎要貼上游晃的耳廓，用氣音輕輕地：“像……這樣說話，讓我們看起來很親密。”
電光火石之間，柯謠手腕猛地被游晃抓住往他懷裏一轉，整個人就被換了個方向抵在了桌子上，游晃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雙手在兩側死死地固定住，讓他瞬間無法動彈。
“？！誒你！”
游晃眉梢一挑眼底深沈，耳朵卻微微反著紅，故作鎮靜道：“怎麽？有膽撩沒膽承擔後果？昨天才警告你不知道我還能這麽自控多久——”
游晃壓著柯謠越來越近，整個身子眼看著就要覆上來，柯謠雙手被扣在桌上無法挪動，情急之下喊了聲：“我是未成年——”
游晃反倒莞爾，整個人貼著柯謠：“未成年搞早戀，要承擔後果。”
“你放開！”
柯謠掙紮著蹬腿，游晃看他急轟轟的樣子，眼瞅著自己要繃不住笑，突然，柯謠腦袋邊的手機屏幕亮起，蹦出一條新聞推送：
——twinkle成員竹裏與新劇女主角李悅然戀情曝光！
游晃不由得一楞，喃喃道：
“柯謠，你師兄談戀愛被發現了。”
30
游晃雙手剛一松動，柯謠飛速從桌上彈了起來拿起了手機，滑開推送，一條爆炸新聞帶著幾張照片赫然出現在眼前。
游晃在後面嘟囔：“小兔崽子，真是逮著就死了放了就活了。”
柯謠仿佛沒聽見，沈著臉看起新聞照片。
小區樓下昏黃的路燈下，少年正捧著少女的臉，額頭抵著額頭，看起來分外親密。
另一張更甚，同樣的小區裏，綠化帶跟前，少女跳起來像是要努力湊到少年跟前，目光稍微下移，便是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
似乎為了避免粉絲與公司出動洗白，還刻意附上了視頻。
盡管圖片和視頻都不算高清，可但凡熟悉竹裏和李悅然的人，都能毫不費力的認出，照片裏的兩位主人公就是他們。
柯謠切回公司群裏，寂靜無聲，但很顯然，大家只是不敢議論而已。這條消息不到十分鐘已經被各大娛樂營銷號轉發，竹裏 李悅然這兩個粘在一起的熱搜詞正以三級跳的速度朝熱搜榜頂部攀登。
“柯謠？”
看柯謠完全不打算搭理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游晃攤在了座椅上，隨手抽了本書攤開，最後試探了一次：“嘖！”
手伸到柯謠面前打了個響指，柯謠直接偏過頭無視了。
“我看書了。”
游晃結束了無趣的solo，不再騷擾柯謠。
柯謠靜靜立在旁邊，手指不斷滑動著屏幕，翻看微博下的粉絲評論，以及時不時摻和進來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人：
——驚天大瓜！現在未成年不得了！
——等本人出現，不是你親口說的我不信。
——別洗了，真喜歡他的你能摸著良心說這不是他嗎？
——中午電臺還在騙粉絲，期待您和李女士雙雙摘得影帝影後
——@twinkle-辛梓航 隊長出來澄清一下，你不是最疼他嗎？［委屈］
——我cao你血ma哪來的傻屌，艾特辛梓航一次你戶口本上少一個人［微笑］
——哦吼，沒得洗了，竹影帝最大應援站已關勿念。
事情的發酵速度仿佛搭上了火箭都追不上，柯謠循著網友評論點開了@竹理—追光應援站 ，那是竹理最大的應援站，雖然時間不是最長的，卻靠著大手筆壕禮一戰成名，公司禁止旗下藝人再接受粉絲禮物便是因此而立的。
應援站頭像此時已換成純黑圖片，微博清空，只留下一條置頂：
謝謝你讓我知道
真情實感追星
報應遲早來臨
再也不見。@twinkle-竹理
緊接著，竹理和辛梓航的最大CP——竹在梓心守候站，仿佛在冥冥之中接到了召喚，應聲關站，頭像同樣一片黑暗，置頂微博簡單明了：
@twinkle-辛梓航 只能陪你到這了，願前程似錦
@twinkle-竹理 騙子我操、你媽
柯謠看不下去了，輕輕嘆了口氣，緊接著便想到了自己，微微側頭，只看見游晃趴在書桌上的腦袋頂，似乎在認真學習。
柯謠定睛再看，揉著眉心又嘆了口氣：“……游晃你書放反了。”
游晃毫不在意的扭頭看他：“你不理我，我本來就看不進去。”
“學習是自己的事情——”
“啊吧啦啦啦我不聽！”游晃捂著耳朵一邊搖頭一邊喊叫，給柯謠逗樂了：“你成年人的尊嚴呢？”
游晃卻沒接茬，伸手刮了下柯謠的鼻子，眉梢一挑：“開心了吧？開心了就做自己的事情，再不要為愛掉眼淚，尤其是別人的愛。”
心頭霎時一暖，柯謠彎了彎嘴角：“你真是，隨時隨地一套一套的。”
“嘁！”游晃翻了個白眼，站起來把柯謠摁到了椅子上，看著他的眼神帶了些許無奈：“我啊，我害怕你看了太多……這些不好的東西，會離開我。”
柯謠一怔，半晌沒說話，卻也沒有否認游晃的擔心。
時間尚早，柯謠房間連接的小陽臺，透過半掩著的麻布窗簾不時傳來溫涼的秋風，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瞳孔裏小小的自己，眼神漸漸飄忽，心事就像屋外厚重又陰沈的天氣，密不透風又揮之不去。
少頃，還是游晃先故作輕松地笑了笑：“看，你就是這麽有原則，沒把握的事情，連騙一騙都不會。”
然後他站起來揉了揉柯謠的柔軟的頭發，緩緩道：“看書吧，我再出去拿把椅子。”
“不用！陽臺就有。”似乎感知到自己不小心刺傷了喜歡的人，柯謠有些倉皇的起身唰地拉開了窗簾，與溫吞的光線一同傳來的，是“碰！”的一聲悶響。
“怎麽了？！”
游晃快步上前，卻見柯謠像被窺見了秘密似的手忙腳亂把倒扣在地上的木質物品扶了起來。
那是一套純木畫架和畫板。
柯謠順手就想把畫板扣在墻邊，游晃見狀也不拆穿，徑直過去搬起了一邊的椅子，順口問了句：“你還畫畫啊？”就直接出了陽臺，柯謠輕輕松了口氣應付道：“嗯，偶爾。”
接著也出了陽臺，兩把椅子並排擱在柯謠的書桌前顯得有點擠，游晃目光停留了兩秒，便把其中一把搬到了另一邊靠陽臺的方向，椅子剛剛落地，眨眼的功夫游晃就再次沖出了陽臺，柯謠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就把畫板翻過來了。
粗糙的素描紙上描繪著深深淺淺的線條和手指溫柔暈染開的灰黑色塊，模糊而又柔和的勾勒出少年俊朗出眾的輪廓，即便和畫面的主人公比起來少了幾分兇氣，還是不難看出他是誰。
游晃背對著柯謠，一顆心臟因為一張畫咚咚地跳動起來。那是種很神奇的力量，既可以像把輕柔的羽扇把他不久前因為封博躍、因為柯謠的不否認有天會離開他而滋生在心間的倒刺撫平，又可以像一枚深水炸彈，驀然丟進胸腔，炸的他措手不及。
但，好開心啊。
柯謠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咬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兩只手下意識的去尋找依靠，最後彼此糾纏著摳了起來。
游晃把畫板輕輕放下，轉過身目光灼灼看著難得六神無主的柯謠，內心化成一汪溫流，親吻都害怕是用力過猛，只是輕輕地把柯謠圈進了懷裏，下巴巴在柯謠肩頭，喉嚨發緊，良久才低聲耳語：
“嗯 ... ...怎麽畫畫也這麽厲害？還會什麽？”
柯謠還窘迫著想快點翻過這一趴，認認真真地數了起來：“架子鼓、書法、鍵盤只會簡單的，唔，之前還想學滑板。”
“是嘛？真是愛學習的孩子。”游晃跟逗孩子似的摸了摸柯謠的頭：“李英傑會滑板，下次讓他教你。”
“嗯？最近沒那麽想學了，練好唱歌比較重要。”
“好好好，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游晃跟被蜜糖灌暈了似的，整個人說話都輕飄飄的，腦子裏卻有個聲音分外清晰地震動著：管他什麽保證不保證跑路不跑路的，他就是個以行動代替語言的孩子你心裏沒點逼數麽？！以後再揣測他的真心就去吃屎！
“那個，”游晃腦袋微微退後，眼神朝陽臺瞟了瞟問：“我能帶走麽？”
柯謠眨巴著眼，懵懂道：“沒畫完呢。”剛說完又想起來楊爍沒兩天就要回來了，看到了也麻煩，便說：“也行，我媽要回來了。”
游晃沒想到自己跟柯謠珍貴的二人時光這麽快就要終結，皺眉道：“你媽好容易出去一趟，國慶假期都不過完就回來？”
“什麽好容易？我媽經常出去。看演唱會就是看完就回來，而且我妹的補習班三號就上課了。”
“嘖，你們兄妹倆怎麽一個比一個辛苦？心疼，親一下。”
游晃話音剛落就貼了過去，柯謠習慣了他動不動就占便宜，這次連躲都沒躲，直到溫熱的舌尖滑進口腔才突然僵直了身體。
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卻被游晃牢牢固定在懷裏，唇舌在潮濕的口腔中糾纏，對方原本只是想溫柔試探的舌尖卻在時間的分秒流逝中漸漸帶上了侵略性，愈發沈重的呼吸聲也在不大的空間裏格外明顯。
不知過了多久，游晃才戀戀不舍的松開已經軟綿綿的柯謠，又用指尖在他被親吻到發紅的濕潤嘴唇上輕輕刮了一下，糾結而又無奈地長嘆一聲：“寶貝兒你快長大，不然我真的要去匿名發帖控訴自己的悲慘遭遇了。”
柯謠朦朧著一雙眼，輕輕眨了兩下，緩緩道：“反正你記得我是未成年。”
“是是是我知道，”游晃舉雙手討饒：“護您成年，送您出道，助您成王，為您封疆！”說到最後誇張的舉起拳頭中二十足的喊了一聲。
柯謠哭笑不得：“你胡扯什麽啊 ？”
“你粉絲那看來的，一個個出口成章說話還跟用摩斯密碼似的看也看不懂，能看懂的就這些了。”
柯謠仿佛看到不追星少年游晃皺著眉頭對著手機，氣急敗壞的琢磨這些足以出一本辭典的追星女孩黑話，最後不得不一邊度娘一邊理解的傻樣，心裏一軟，溫和一笑：“以後少看評論，有的我都不懂，別說你了。”
游晃警惕的看他一眼：“那不行，我得替你註意著輿論風向讓你安心訓練。”
“輿論要不好你看了有什麽用？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已經很難了。”柯謠拍拍游晃的肩膀搖搖頭：“你還是先擔心自己月考數學能不能突破20分吧。”
“嘿你真是——”游晃伸手把柯謠兩邊柔軟的臉蛋捏海綿似的一收一放，卻若無其事的避開了學習，仿佛剛反應過來似的問：“不過你那個師兄，會被怎麽樣啊？”
“你這反射弧......” 柯謠無奈地揉了揉眉角，而後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連視頻都放了，很明顯是等了很久，想讓他徹底翻不了身。”
柯謠輕嘆一聲，想起一年前，twinkle五人組突襲公司，造成了整個練習室的沸騰，幾個人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明星架子，大方而又自然的跟他們打招呼，合影簽名也是來者不拒，最後坐在角落觀看了好一會兒他們練習，回憶著自己的過往，偶爾還糾正一下練習生們的動作。
雖然柯謠心底裏對他們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仿佛對神一樣的崇拜，但還是十分尊敬且有好感的。
“哎。”他不由得再次輕嘆：“看公司怎麽回應吧，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讓他出來了。本來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會 ... ...”
看柯謠垂下眼簾睫毛輕顫的模樣，游晃有些心疼的用手掌摩挲他的臉頰：“柯謠 ... ...”
柯謠低聲答應，卻並沒有擡頭。
游晃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拍了拍柯謠的肩膀，字字鏗鏘有力：“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被發現的！”
柯謠噗的輕笑出聲，看著面前子譽為成熟成年男子的直男式安慰，有氣無力道：“......學習吧，來，數學。”
游晃哀嚎一聲，靠著時不時碰碰摸摸親親身邊這尊學神，勉強度過了這一大半都屬於學習的假期。
31
和柯謠預想的一樣，竹理被雪藏了。
游晃在看到twinkle組合官博發出的公告之後再次感嘆：幸虧我是男的。
柯謠沖他翻了個白眼，催促站在門口的游晃快滾蛋。游晃換好鞋子趁柯謠不備“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滿足道：”頂風作案，非常愉快。”
“趕緊滾。”
柯謠哭笑不得的開門推他出去，回過神後，還是忍不住失落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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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裏動作一滯，柯謠擡頭，琥珀色的瞳仁兒裏映著歪著腦袋盯著他看的游晃。
“不就是……明天嗎？看起來我們好像沒有假期。”
“啊！對哦，你們也太辛苦了吧？一天都不放啊！”游晃訥訥，有點心疼的摸了摸柯謠的頭，同時心疼了一下十一不能跟柯謠親密相處的自己。
“嗯，去年還放了幾天的。”柯謠把飲料都拆完了，站起來要放進冰箱。
游晃不再說話在黑暗中兀自點了點頭，伸手把大燈一開，才看見這一室混亂的屋子全貌，震驚道：“我靠，你媽到底走沒走啊？”
也不怪游晃疑惑這個，客廳正中央橫著一個敞開的20寸空行李箱，難免讓人懷疑。
柯謠已經司空見慣，一邊淡定的往冰箱裏碼飲料，一邊解釋道：“走了，估計走之前覺得帶這個不夠用，換了大的。”
游晃進一步掃視這仿佛被洗劫過的客廳：電視櫃被已經分不清屬性的雜物堆的滿滿當當，沙發上扔著好幾件也不知是臟是凈的衣服，茶幾上隨意扔了幾個空的碗碟——還好是幹凈的，地上除了行李箱，還有快遞箱和已經要被垃圾擠爆的垃圾桶。
這可能是游晃見過的最亂的屋子了，他忍不住問：“你爸媽，是不是都特忙啊？完全沒空收拾家那種？”
柯謠擺好了飲料，已經開始像之前每次回家那樣，歸置起家裏胡亂擺放的東西，順便回答游晃：“我爸媽離婚很久了，我媽一直就這樣，懶，貪玩兒。”
雖然柯謠的語氣聽上去沒有任何起伏，游晃心裏卻啪啪放起小摔炮——這當媽的怎麽比游天明還不靠譜，游天明雖然不收但好歹也不亂擺，這位簡直是用千手觀音的效率在搞亂這個家啊。
他不知道這些東西平時的歸類習慣是什麽，害怕妄動反倒是給柯謠添亂，便走過去把行李箱合上立到了屋子的角落，然後挪步到柯謠背後，輕輕把人攬在了懷裏。
柯謠身體一僵，手裏的動作也停了，游晃順手拿了他手裏的靠墊扔在了餐桌椅背上，湊在他耳邊柔聲道：
“早點兒睡覺，別收了，明早我給你叫一保潔。”
柯謠還是沒動，聲音卻不由得緩和了許多：
“其實……我家定期有保潔，但是保潔收拾的速度趕不上她買和擺的速度。”
“那就是請的不夠勤唄。你別操心了，這都幾點了，明天還上不上課了。”
說罷他兀自把柯謠的身子掰過來讓他面對著自己，看著柯謠躲躲閃閃的眼神，又把他的小臉擡起來：“男朋友是要拿來依靠的，嗯？”
柯謠點了點頭，磨嘰了半天，擠出一句：“謝謝你。”
游晃瞬間頭大，蹭過去就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淡粉色的唇瓣瞬間泛起了紅。
“你幹嘛！”
柯謠瞪著一雙圓眼看著游晃，耳朵也緊跟著紅了。
“罰你。以後不許跟我說謝謝。”偏頭想了想，他靈光一閃眉眼帶笑又說：“這樣，以後你就拿喜歡我代替謝謝和對不起，心裏想說謝謝、對不起、不好意思這種禮貌三聯的時候，出口就是喜歡。不然我就咬你，而且——”
他把柯謠拉進懷裏，低頭靠在了他的頸窩裏，不經意間發現柯謠脖子到鎖骨之間，有一顆小小的痣。
內心一陣發癢，游晃仿佛聽到那顆小痣在跟他說“啃這裏呀。”
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不去看它，用盡了力氣似的才在柯謠耳邊補完那句：“而且我可不知道，我的定力還能維持多久。”
柯謠下意識的在游晃懷裏顫抖了一下，一把把自己推了出來，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的跟他說：“知知知道了，你快回家吧。”
游晃恢覆了平時那副散漫自在的樣子，在柯謠腦門兒上輕輕彈了一下：“好～司機回家睡覺去了，明天見。”
說罷便一起踱步到玄關，柯謠又突然悶聲道：“明早不要來接我。”
游晃回頭一笑：“這你都發現了？給我個理由。”
柯謠面露難色：“……車接車送的，還是怪怪的。反正我自己也是打車，你好好在家睡覺吧。”
看他挺堅持，游晃點了點頭，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嗯，那晚安。”
門被拉開的那一剎那，柯謠伸手勾過了游晃的脖子，輕輕墊腳在他的唇邊落下了一個溫柔的吻，然後迅速道了聲晚安，把游晃推了出去。
手機在下一秒收到信息提示：
——小王八蛋，我又要失眠了。
柯謠直接鎖屏，勾著嘴角進屋了。
活了16.5年的柯老師今夜冒著被左鄰右舍發現的危險又邁出了感情上的一大步，事後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窩在床上後怕的睡不著覺。
輾轉至半夜，神經質到太陽穴的跳動都嫌吵，終於無可奈何的翻身下床，乘著晚風，挪到陽臺坐了下來。
29
游晃說到做到，早晨柯謠被一陣規律的敲門聲吵醒，迷糊著出去打開門看見穿著制服、背著齊全工具的保潔阿姨一臉朝氣的站在門才知道，原來保潔七點半就會上班。
柯謠禮貌的道了聲早，進了浴室嘴裏叼著牙刷出來，又把吐司塞進了多士爐，才看起了剛剛振動的手機，他先看了游晃的：
——起床了沒？
柯謠沒有直接回覆，而是問：
——你起床了？
接著迅速完成了洗漱，回來再一看手機，游晃說：
——起來學習啊。收假就月考，小男友太優秀我怕跟不上。
柯謠一笑，嘴裏的牙膏沫滴到了睡衣上，他趕緊先完成了洗漱，才又打開手機看剛剛沒顧上的練習生群的消息——不知道上面發了什麽，已經被一堆興奮的表情包淹沒了，柯謠劃了好幾屏才看見來自張萌的：
——@所有人 抱歉大家，昨天忘了通知，國慶節我們放三天假，4號起開始訓練［扶額］［扶額］［扶額］
“哈？”
不由自主的發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語氣詞，柯謠楞在原地腦子空空，原本已經做好了高強度練習七天的準備卻突然通知放假，一時間竟不知做什麽好，家裏還沒人。
沒有跟群裏的少年們一起歡呼雀躍，他直接給游晃發了條信息：
——我們放三天假，老師忘說了。
游晃：
——？？哪天開始？
柯謠：
——今天。
游晃：
——一小時後給我開門。
柯謠：
——學習呢？
游晃：
——學到瓶頸，要小謠看著才能繼續。
其實到柯謠家用不了一小時，但騷包游晃從不用出門見人切換到需要出去見人尤其還是見柯謠的狀態，至少需要半小時。
游晃站在衣櫃前努力在記憶中搜尋、排除，最後拖了件確定柯謠從來沒看過的T恤和外套，又飛速洗了個澡吹亂了頭發，手腕處戴了兩條不同材質的又頗有設計感的金屬鏈，半小時後才緊趕慢趕的頂著一張校草臉，正要出發，門口彎腰換鞋的時候猶豫了五秒，還是走回去一把撈過了書包，才摔上了門。
柯謠太認真，說了是去學習還是真學比較好。
到了樓下伸手攔了輛車，上路才想起來，長假第一天首都迎來了大量游客，家住二環的游晃剛走五分鐘就被堵在了大路上。
內裏心急火燎，表面無可奈何的給柯謠發了句堵車遲點到後，不經意一擡頭，左手邊的公交站碩大的廣告牌和後面商場的Led大屏上，正不約而同的輪到了竹裏1015生日快樂的應援海報，相映成趣。
與此同時，公交站牌前，一個小姑娘疾速跑來，不懼旁人眼光，趁著這張海報出來的時間，趕緊舉起了手機跟自己來了張合影。
視線從窗外收回來，面前出租車椅背上的移動電視廣告上，也像約好了似的變成了一片桃紅色，接著緩緩顯示出竹理那張燦爛的笑臉和那句已經讓他萬分熟悉的生日祝福。
“——那，讓我們熱烈歡迎即將要迎來17歲生日的超人氣偶像天團twinkle成員竹理！”
車內收音機也應聲響起，忽然間，仿佛車裏車外，天上地下，都被這位17歲未滿的少年占領。
”這真是……舉國歡慶。”游晃忍不住說道，在堵車中犯困的司機聞聲搭了個腔：“您說現在這些孩子真是，才多大啊，搞得這陣仗……家裏人過生日他們會這麽上心麽？”
游晃心說您管的還挺寬，表面上卻沒吱聲，司機看這位估計是個不愛聊的主，便悻悻閉了嘴。
竹裏的低音炮開始在廣播內回響：
“首先當然是感謝我的粉絲們為我做的生日應援，真的非常的感動，我也會繼續努力和成員們一起帶來更好的作品，不讓大家失望！”
司機一邊砸嘴表示不耐煩，一邊卻並沒有要換頻道的意思，游晃聽著竹裏的商業性發言不禁開始回想，往年也這樣麽？還是說今年因為柯謠他才關註，所以顯得大驚小怪了。
“也希望大家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聽話少熬夜，給我保重身體！我的一切都離不開你們的支持，你們就是我繼續下去的唯一動力！”
這番話不是粉絲的人聽起來毫無感覺，游晃在主持人誇張的“我的天你好暖哦”的讚嘆中，禁不住開始想，等到柯謠也這麽紅的時候……
盡管回答柯謠的時候信誓旦旦，可真到了冷靜下來認真思考的時候，游晃內心卻不免有些不安——等到柯謠也這麽紅的時候，還可能在學校麽？
還有空理他麽？
明明是涼爽的初秋早晨，游晃卻霎時間煩躁起來，拿出手機打算翻翻微博分散註意力，一打開卻發現自己收了好多條陌生人的私信，還是來自不同的人。
博躍麻麻：
——糊逼粉絲嘴巴放幹凈點，說誰醜呢［微笑］
——有膽罵沒膽回？傻逼［微笑］
嗑瘋大隊長：
——刪博好嗎？給柯謠拉rs你吃？
等謠寶出道：
——狗比批皮，不刪博舉報到你媽不認
——帶著他屬性罵別人的低端黑［微笑］
——還沒出道就遇到低端黑，怕是對家派來的吧［微笑］
游晃撐著下巴內心毫無波動，主要是，這些話每個字他都認識，但連在一起除了幾個明顯是罵人的詞匯外，他一句也沒看懂。
順著這三個人的主頁看過去，也是喜歡誰的都有，比起追查這些人到底在說什麽，他更關心那個叫嗑瘋大隊長的首頁——
封博躍和柯謠的最新合影她連轉了兩條：
——資歷最深的柯謠師兄為了滿足弟弟的一點小私心甘願變成小奶貓，寵的我當場一個去世
——天啊我一個螺旋粉紅炮沖上天邊媽媽我飯的CP比蜜甜！
而柯謠所發的第一條舞蹈微博轉發語是：
——耐心等到喜歡小躍的人足夠多了才小心翼翼出現的小謠是世界上最溫柔的哥哥吧？好久不見，接下來小躍換我守護了哦！依你依你都依你！
都他媽是些什麽玩意兒？
還有這句：
——yjgj，lxs裏的愛是最純粹的愛了吧，我zqsg的sl，二位xql484要對我負責。
游晃看了半天，沒能破譯出是什麽意思卻突然想起李英傑的妹妹，截圖發了過去：
——妹妹，幫哥哥看看這什麽意思？
網癮少女估計也正在刷手機，消息回的飛快：
——你誰？
游晃一看，自己加好友的時候沒提，這姑娘也一直沒問，真是心大。
——我游晃哥哥，你表哥李英傑的好朋友。
——哦！意思是，有句港句，練習室裏的愛是最純粹的愛了吧，我真情實感的死了，二位小情侶是不是要對我負責。
游晃頭大的丟了個紅包過去，小姑娘收的飛快，還回了句：
——謝謝，歡迎再次咨詢，追星女孩有問必答。
游晃沒再回覆，盯著這張截圖百思不得其解：這些詞到底有什麽值得縮寫？不能好好說話嗎？
柯謠這麽清清淡淡一個人都能腦補一出驚天甜寵？偶像戀愛絕對禁止，隊內消化就敞開懷抱歡迎？
這是什麽神奇的標準？
游晃一路壓著怒火，順著嗑瘋大隊長的互關列表一路看過去，赫然發現這個組織的規模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肉眼可見就二百來人而且一個比一個會腦補，在她們的眼中封博躍和柯謠就是一對櫃外友人走在哪裏都散發出粉色愛心射線就差一張結婚證了。
即便這倆一個16歲半一個才15。
坐在出租車後座靜默不語的游晃內心已經變成了噴發在即的火山口，眼角眉梢帶著脖子青筋一起狂跳，在看到把兩人合照中間裏裏外外p的猶如結婚禮堂，中間冒出小心心無數並配文“我同意這門親事！”的時候，緊繃的神經線終於支持不住“啪”地斷裂，火山噴發，游晃的聲音卻跌入冰窖：
“還有多久到？”
窗外車輛鱗次櫛比，只是速度都比不上共享單車，一寸一寸在禁鳴的主幹道上艱難向前。
司機打了個冗長的哈欠，頗有點先前的你對我愛理不理如今的我讓你高攀不起的意思，眼皮子一耷拉懶懶道：“我怎麽知道？”
游晃深吸一口氣，捏著手機拇指狂摁給柯謠打了一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柯謠從題海裏擡頭匆匆看了一眼，全當他犯病，理都沒理。
過了好一會兒，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傳來，游晃終於到了。
柯謠一身柔軟的嬰兒藍睡衣和未經搭理的乖順頭發，配合著清亮的眼神像個純良小朋友似的，讓游晃在霎那間沒了脾氣，本來預想的會跟炮仗精一樣突突個不停，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句有氣無力的：“你跟封博躍特別好嗎？”
柯謠開門被這句莫名其妙的問題砸的一頭霧水，迷茫道：“還可以啊，我倆練的時間長相處的久。”
游晃更沮喪了，滿臉剩下一個“哈？”的表情，又問：“有多好？他有我好嗎？我覺得他長得很醜，小娘炮。”
話說到這份兒上，柯謠終於感知到他是什麽意思了，內心一陣嗤笑，面兒上卻一臉為封博躍辯護的正經樣：“博躍還醜？他是我們裏面人氣最高的吧？嗯……粉絲們叫他小太陽，也確實是這樣——”
柯謠突然被游晃抓到面前捏住了臉，兩人眼對著眼近在咫尺，彼此能清晰的聽見對方的呼吸。
“我管誰喜歡他，重要的是你——怎麽看？”
游晃瞇起眼睛審視著面前皺著眉的人，柯謠被扯著臉頰，說話含糊不清：“你是不是管太多？唱歌喝酒吃飯交友，有你不管的麽？”
游晃看出柯謠是真有點不高興了，松開手清了清嗓子：“你還小，怕你吃虧。”
柯謠冷哼兩聲，拖開書桌的凳子一屁股坐上去：
“你真是把大我那兩歲當二十年活了。”
游晃坐在桌上上下來回踢著腿，默不作聲。想說我就是沒安全感怕你哪天跑了，又覺得說出來顯得幼稚又矯情。
柯謠斜著眼望他，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終於問出了正題：“說吧，你今天看見什麽了？為什麽突然提這茬？”
“就……”
游晃猶猶豫豫磨磨蹭蹭，完全忘了自己平時成天擺成年人架子的模樣，在柯謠又催促了一遍之後，終於把剛剛看到的粉絲主頁舉到了柯謠面前。
只匆匆掃一眼，柯謠心中便了然，淡然道：“就這樣？”
游晃立馬又激動了：“我靠，什麽就這樣，你倆分分鐘四舍五入就是篇愛情小說還不夠啊？”
柯謠撐著腦袋歪頭天真狀：“才這樣你就受不了，以後讓我倆營業，你可怎麽辦？”
“營業？賣碟嗎？”
“噗！什麽啊！現在誰還買CD！”柯謠被這完全不追星的社會人逗笑了，看著渾身行頭價值丟學校裏怎麽著也是個排名前三的小少爺此時頂著一張迷茫而又擔心的智障臉，內心瞬間飄過一絲邪念，微微起身看著游晃：“營業就是為了提高我們的人氣，故意做出一些迎合粉絲喜好的互動，比如說——”
柯謠瞳孔閃爍，認真思考著要如何給游晃舉例。
游晃也不催促，臉上仿佛寫著：“我倒要看看你們平時都瞎搞什麽”。
柯謠低頭瞪著游晃，像是經歷了艱難的掙紮，才一咬牙緩緩湊到游晃耳邊，嘴唇幾乎要貼上游晃的耳廓，用氣音輕輕地：“像……這樣說話，讓我們看起來很親密。”
電光火石之間，柯謠手腕猛地被游晃抓住往他懷裏一轉，整個人就被換了個方向抵在了桌子上，游晃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雙手在兩側死死地固定住，讓他瞬間無法動彈。
“？！誒你！”
游晃眉梢一挑眼底深沈，耳朵卻微微反著紅，故作鎮靜道：“怎麽？有膽撩沒膽承擔後果？昨天才警告你不知道我還能這麽自控多久——”
游晃壓著柯謠越來越近，整個身子眼看著就要覆上來，柯謠雙手被扣在桌上無法挪動，情急之下喊了聲：“我是未成年——”
游晃反倒莞爾，整個人貼著柯謠：“未成年搞早戀，要承擔後果。”
“你放開！”
柯謠掙紮著蹬腿，游晃看他急轟轟的樣子，眼瞅著自己要繃不住笑，突然，柯謠腦袋邊的手機屏幕亮起，蹦出一條新聞推送：
——twinkle成員竹裏與新劇女主角李悅然戀情曝光！
游晃不由得一楞，喃喃道：
“柯謠，你師兄談戀愛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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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晃雙手剛一松動，柯謠飛速從桌上彈了起來拿起了手機，滑開推送，一條爆炸新聞帶著幾張照片赫然出現在眼前。
游晃在後面嘟囔：“小兔崽子，真是逮著就死了放了就活了。”
柯謠仿佛沒聽見，沈著臉看起新聞照片。
小區樓下昏黃的路燈下，少年正捧著少女的臉，額頭抵著額頭，看起來分外親密。
另一張更甚，同樣的小區裏，綠化帶跟前，少女跳起來像是要努力湊到少年跟前，目光稍微下移，便是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
似乎為了避免粉絲與公司出動洗白，還刻意附上了視頻。
盡管圖片和視頻都不算高清，可但凡熟悉竹裏和李悅然的人，都能毫不費力的認出，照片裏的兩位主人公就是他們。
柯謠切回公司群裏，寂靜無聲，但很顯然，大家只是不敢議論而已。這條消息不到十分鐘已經被各大娛樂營銷號轉發，竹裏 李悅然這兩個粘在一起的熱搜詞正以三級跳的速度朝熱搜榜頂部攀登。
“柯謠？”
看柯謠完全不打算搭理他、一臉嚴肅的樣子，游晃攤在了座椅上，隨手抽了本書攤開，最後試探了一次：“嘖！”
手伸到柯謠面前打了個響指，柯謠直接偏過頭無視了。
“我看書了。”
游晃結束了無趣的solo，不再騷擾柯謠。
柯謠靜靜立在旁邊，手指不斷滑動著屏幕，翻看微博下的粉絲評論，以及時不時摻和進來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路人：
——驚天大瓜！現在未成年不得了！
——等本人出現，不是你親口說的我不信。
——別洗了，真喜歡他的你能摸著良心說這不是他嗎？
——中午電臺還在騙粉絲，期待您和李女士雙雙摘得影帝影後
——@twinkle-辛梓航 隊長出來澄清一下，你不是最疼他嗎？［委屈］
——我cao你血ma哪來的傻屌，艾特辛梓航一次你戶口本上少一個人［微笑］
——哦吼，沒得洗了，竹影帝最大應援站已關勿念。
事情的發酵速度仿佛搭上了火箭都追不上，柯謠循著網友評論點開了@竹理—追光應援站 ，那是竹理最大的應援站，雖然時間不是最長的，卻靠著大手筆壕禮一戰成名，公司禁止旗下藝人再接受粉絲禮物便是因此而立的。
應援站頭像此時已換成純黑圖片，微博清空，只留下一條置頂：
謝謝你讓我知道
真情實感追星
報應遲早來臨
再也不見。@twinkle-竹理
緊接著，竹理和辛梓航的最大CP——竹在梓心守候站，仿佛在冥冥之中接到了召喚，應聲關站，頭像同樣一片黑暗，置頂微博簡單明了：
@twinkle-辛梓航 只能陪你到這了，願前程似錦
@twinkle-竹理 騙子我操、你媽
柯謠看不下去了，輕輕嘆了口氣，緊接著便想到了自己，微微側頭，只看見游晃趴在書桌上的腦袋頂，似乎在認真學習。
柯謠定睛再看，揉著眉心又嘆了口氣：“……游晃你書放反了。”
游晃毫不在意的扭頭看他：“你不理我，我本來就看不進去。”
“學習是自己的事情——”
“啊吧啦啦啦我不聽！”游晃捂著耳朵一邊搖頭一邊喊叫，給柯謠逗樂了：“你成年人的尊嚴呢？”
游晃卻沒接茬，伸手刮了下柯謠的鼻子，眉梢一挑：“開心了吧？開心了就做自己的事情，再不要為愛掉眼淚，尤其是別人的愛。”
心頭霎時一暖，柯謠彎了彎嘴角：“你真是，隨時隨地一套一套的。”
“嘁！”游晃翻了個白眼，站起來把柯謠摁到了椅子上，看著他的眼神帶了些許無奈：“我啊，我害怕你看了太多……這些不好的東西，會離開我。”
柯謠一怔，半晌沒說話，卻也沒有否認游晃的擔心。
時間尚早，柯謠房間連接的小陽臺，透過半掩著的麻布窗簾不時傳來溫涼的秋風，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瞳孔裏小小的自己，眼神漸漸飄忽，心事就像屋外厚重又陰沈的天氣，密不透風又揮之不去。
少頃，還是游晃先故作輕松地笑了笑：“看，你就是這麽有原則，沒把握的事情，連騙一騙都不會。”
然後他站起來揉了揉柯謠的柔軟的頭發，緩緩道：“看書吧，我再出去拿把椅子。”
“不用！陽臺就有。”似乎感知到自己不小心刺傷了喜歡的人，柯謠有些倉皇的起身唰地拉開了窗簾，與溫吞的光線一同傳來的，是“碰！”的一聲悶響。
“怎麽了？！”
游晃快步上前，卻見柯謠像被窺見了秘密似的手忙腳亂把倒扣在地上的木質物品扶了起來。
那是一套純木畫架和畫板。
柯謠順手就想把畫板扣在墻邊，游晃見狀也不拆穿，徑直過去搬起了一邊的椅子，順口問了句：“你還畫畫啊？”就直接出了陽臺，柯謠輕輕松了口氣應付道：“嗯，偶爾。”
接著也出了陽臺，兩把椅子並排擱在柯謠的書桌前顯得有點擠，游晃目光停留了兩秒，便把其中一把搬到了另一邊靠陽臺的方向，椅子剛剛落地，眨眼的功夫游晃就再次沖出了陽臺，柯謠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就把畫板翻過來了。
粗糙的素描紙上描繪著深深淺淺的線條和手指溫柔暈染開的灰黑色塊，模糊而又柔和的勾勒出少年俊朗出眾的輪廓，即便和畫面的主人公比起來少了幾分兇氣，還是不難看出他是誰。
游晃背對著柯謠，一顆心臟因為一張畫咚咚地跳動起來。那是種很神奇的力量，既可以像把輕柔的羽扇把他不久前因為封博躍、因為柯謠的不否認有天會離開他而滋生在心間的倒刺撫平，又可以像一枚深水炸彈，驀然丟進胸腔，炸的他措手不及。
但，好開心啊。
柯謠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咬著嘴唇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兩只手下意識的去尋找依靠，最後彼此糾纏著摳了起來。
游晃把畫板輕輕放下，轉過身目光灼灼看著難得六神無主的柯謠，內心化成一汪溫流，親吻都害怕是用力過猛，只是輕輕地把柯謠圈進了懷裏，下巴巴在柯謠肩頭，喉嚨發緊，良久才低聲耳語：
“嗯 ... ...怎麽畫畫也這麽厲害？還會什麽？”
柯謠還窘迫著想快點翻過這一趴，認認真真地數了起來：“架子鼓、書法、鍵盤只會簡單的，唔，之前還想學滑板。”
“是嘛？真是愛學習的孩子。”游晃跟逗孩子似的摸了摸柯謠的頭：“李英傑會滑板，下次讓他教你。”
“嗯？最近沒那麽想學了，練好唱歌比較重要。”
“好好好，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游晃跟被蜜糖灌暈了似的，整個人說話都輕飄飄的，腦子裏卻有個聲音分外清晰地震動著：管他什麽保證不保證跑路不跑路的，他就是個以行動代替語言的孩子你心裏沒點逼數麽？！以後再揣測他的真心就去吃屎！
“那個，”游晃腦袋微微退後，眼神朝陽臺瞟了瞟問：“我能帶走麽？”
柯謠眨巴著眼，懵懂道：“沒畫完呢。”剛說完又想起來楊爍沒兩天就要回來了，看到了也麻煩，便說：“也行，我媽要回來了。”
游晃沒想到自己跟柯謠珍貴的二人時光這麽快就要終結，皺眉道：“你媽好容易出去一趟，國慶假期都不過完就回來？”
“什麽好容易？我媽經常出去。看演唱會就是看完就回來，而且我妹的補習班三號就上課了。”
“嘖，你們兄妹倆怎麽一個比一個辛苦？心疼，親一下。”
游晃話音剛落就貼了過去，柯謠習慣了他動不動就占便宜，這次連躲都沒躲，直到溫熱的舌尖滑進口腔才突然僵直了身體。
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卻被游晃牢牢固定在懷裏，唇舌在潮濕的口腔中糾纏，對方原本只是想溫柔試探的舌尖卻在時間的分秒流逝中漸漸帶上了侵略性，愈發沈重的呼吸聲也在不大的空間裏格外明顯。
不知過了多久，游晃才戀戀不舍的松開已經軟綿綿的柯謠，又用指尖在他被親吻到發紅的濕潤嘴唇上輕輕刮了一下，糾結而又無奈地長嘆一聲：“寶貝兒你快長大，不然我真的要去匿名發帖控訴自己的悲慘遭遇了。”
柯謠朦朧著一雙眼，輕輕眨了兩下，緩緩道：“反正你記得我是未成年。”
“是是是我知道，”游晃舉雙手討饒：“護您成年，送您出道，助您成王，為您封疆！”說到最後誇張的舉起拳頭中二十足的喊了一聲。
柯謠哭笑不得：“你胡扯什麽啊 ？”
“你粉絲那看來的，一個個出口成章說話還跟用摩斯密碼似的看也看不懂，能看懂的就這些了。”
柯謠仿佛看到不追星少年游晃皺著眉頭對著手機，氣急敗壞的琢磨這些足以出一本辭典的追星女孩黑話，最後不得不一邊度娘一邊理解的傻樣，心裏一軟，溫和一笑：“以後少看評論，有的我都不懂，別說你了。”
游晃警惕的看他一眼：“那不行，我得替你註意著輿論風向讓你安心訓練。”
“輿論要不好你看了有什麽用？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已經很難了。”柯謠拍拍游晃的肩膀搖搖頭：“你還是先擔心自己月考數學能不能突破20分吧。”
“嘿你真是——”游晃伸手把柯謠兩邊柔軟的臉蛋捏海綿似的一收一放，卻若無其事的避開了學習，仿佛剛反應過來似的問：“不過你那個師兄，會被怎麽樣啊？”
“你這反射弧......” 柯謠無奈地揉了揉眉角，而後緩緩搖頭：“我也不知道，連視頻都放了，很明顯是等了很久，想讓他徹底翻不了身。”
柯謠輕嘆一聲，想起一年前，twinkle五人組突襲公司，造成了整個練習室的沸騰，幾個人出乎意料的沒有任何明星架子，大方而又自然的跟他們打招呼，合影簽名也是來者不拒，最後坐在角落觀看了好一會兒他們練習，回憶著自己的過往，偶爾還糾正一下練習生們的動作。
雖然柯謠心底裏對他們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仿佛對神一樣的崇拜，但還是十分尊敬且有好感的。
“哎。”他不由得再次輕嘆：“看公司怎麽回應吧，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讓他出來了。本來再過幾天就是他的生日會 ... ...”
看柯謠垂下眼簾睫毛輕顫的模樣，游晃有些心疼的用手掌摩挲他的臉頰：“柯謠 ... ...”
柯謠低聲答應，卻並沒有擡頭。
游晃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拍了拍柯謠的肩膀，字字鏗鏘有力：“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被發現的！”
柯謠噗的輕笑出聲，看著面前子譽為成熟成年男子的直男式安慰，有氣無力道：“......學習吧，來，數學。”
游晃哀嚎一聲，靠著時不時碰碰摸摸親親身邊這尊學神，勉強度過了這一大半都屬於學習的假期。
31
和柯謠預想的一樣，竹理被雪藏了。
游晃在看到twinkle組合官博發出的公告之後再次感嘆：幸虧我是男的。
柯謠沖他翻了個白眼，催促站在門口的游晃快滾蛋。游晃換好鞋子趁柯謠不備“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滿足道：”頂風作案，非常愉快。”
“趕緊滾。”
柯謠哭笑不得的開門推他出去，回過神後，還是忍不住失落的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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